笑一個嘛!

要笑得燦爛點哪!


讓整個世界都能看到你的笑靨不是很好嗎?









我不要。



「耶?」

澤田綱吉原本用來拉開嘴角的雙手鬆了開來。
優尼面無表情地將靛藍色眼睛對上了不知所措的彭哥列。

「很白癡的想法耶。」
「會嗎……」


搔了搔頭,澤田綱吉思考著剛剛的話語。



「聽起來很正常不是嗎?」
「才怪。」我是自問自答妳不用直言反對好嗎?

「可是,優尼的笑容真的很漂亮啊。」
不要說出和白蘭一樣無恥的發言。
「唉呀,那被歸類在無恥中啊?」他怎麼毫無自覺?
「對。」


再次搔了搔頭,澤田綱吉仔細的思索一會。



「哪,我說真的,優尼的笑容很可愛啊!」
「你這樣會被人認為有戀童癖你知道嗎?」


掏出手巾拭去冷汗。
為什麼現在小孩都這般毒舌呢?


「……那、笑一個給我看不為過吧?」
「不要。」




我說冷漠的小孩會被大人討厭喔!
我從來都沒想討你歡心你別自作多情了。




「笑嘛!」
「我要走了。」
「……逃跑?」
「是逃開變態怪叔叔才對。」

「……我才二十四。」
「所以才是叔叔啊。」

童言無忌。這話在綱吉耳中聽起來分外刺耳。

「二十四歲還不用叫叔叔。」
「這話去說給其他十歲女孩聽吧!」



留下來陪我不是很好嗎?
是說綱吉叔叔這樣子的舉動會被歸類為對小女孩有「那方面」的犯罪傾向喔!



輕巧地跳下椅子,優尼背對仍受到強烈打擊的澤田綱吉直接離開。



-------



「所以說,你對於小孩子還是不拿手嘛!」前家庭教師輕輟一口卡布奇諾。
「是優尼太老成了。」澤田綱吉皺著眉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幹嘛派給我這個保母工作?
因為你是這裡最有經驗的(從十四歲就開始做了)



「我說什麼她就唱什麼反調。」
「這是小孩成長的必經路程。」

「我要她笑她不笑。」
「你這叫做逼迫不叫照顧小孩。」

「我叫她不要叫我叔叔她不理。」
「表示你也到了這把年紀了要服老。」


我還沒結婚好嗎里包恩。
誰說單身的就不會是老人?




「結果,是你不會帶小孩嘛蠢綱!」聳肩搖頭,露出「虧我還這般看好你」的失望表情。
「……那為什麼還要我去帶啊?」青筋跳動,澤田綱吉只差沒翻桌給他看(不過諒他也不敢真翻就是了)。




因為這叫做練習,不然會考不到執照的。
我什麼時候被安排要考保母執照啦!?



「好啦,該回去工作啦!」
「批公文?」不是說我不在找人批嗎?
「我不是說了我這個門外顧問會改?」一擊手刀直砍向澤田綱吉的腦門。「給我去當你的保母。」

「喔,可是人家優尼才剛剛從我身邊跑開啊!」
那就把她帶回來啊。



彎起膝蓋,擦得發亮的高級黑皮鞋就這樣硬狠狠地踢上了彭哥列十代首領的背脊。




「幹嘛踢我背啊?」會痛啊會痛啊!
「反正是黑西裝又看不出來。」被踢了這般多年還不習慣是你的不對。
「腳印是灰的好不好!」這種東西最好是能習慣啦!

「你還要在被踢嗎?」彎起腳,很有威脅感地居高臨下看著彭哥列。
「……我現在就去。」


狼狽地爬起了身,澤田綱吉再次以保母的身份奔走。



-------



「我說啊,綱吉叔叔真的是很變態。」穿了長靴的雙腿盪啊盪盪啊盪的,像是要把剛剛的討厭畫面全部踢掉一般。


「喂,我剛剛又沒有開玩笑、我說真的。」一頭亂髮搭上他臉上的無奈表情,明顯表現出他對眼前的小女孩束手無策。

「可是你的說法聽起來好噁心。」嘟起了嘴,優尼不滿的說:「怎麼聽都像是要誘拐小女孩啊!」

「……算了。」嘆氣,綱吉很清楚他在這女孩心中的地位已經低到不行了,「不過優尼,真的都沒看妳笑過耶。」
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笑不出來。」

「如果是笑一個給我看呢?」
「還是不要。」
「為什麼呢?」
「就是……笑不出來。」

沈默以兩人為中心向外蔓延。





『為什麼不笑呢?
為什麼公主不笑了呢?

綱吉的那個問題再次勾起兩人的回憶。
--那個男人的激動話語跟剛剛的問句類似。

『明明、已經解除了洗腦了,
『白蘭明明已經解除了啊!!
『一切都回歸正常了不是嗎?

『為什麼公主卻無法露出笑容給大家看呢?』





「……為什麼?」沙啞的幼稚嗓音開了口,臉上的表情沈重的讓人不敢直視,「……為什麼我無法笑給大家看?」


沒人回答的了、只能推說那是因為身體依舊記得當時白蘭下的命令之一。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為什麼!!!!」





因為白蘭那傢伙當初想要妳當他的無表情人偶而非笑臉娃娃。
因為白蘭那傢伙不希望吉留里涅的眾人看到你的笑顏而存有二心。
因為白蘭那傢伙想要獨佔你的笑容所以不准妳對他人露出爽朗的微笑。


白蘭白蘭白蘭白蘭白蘭,通通都是白蘭嗎?
真的都是白蘭的錯嗎?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為何無法笑?


誰能告訴她?誰能解釋給她聽?
身旁的大人沈默不語,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



那夜,是雨。
雨聲磅礡,但沒能比眾人心中的失望來的沈重。





『為什麼不笑呢?
為什麼公主不笑了呢?


金髮男人抱著因過多的實驗與治療而緊閉雙眼、勉強支撐的女孩,難以置信地說道。
年輕的彭哥列教父答不上來,只能將視線轉向地板。




畢竟、最初是開口說會負責治療好的。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實驗、治療,不但疲憊了女孩的身心、也磨薄了他的堅定信念。


--真的、有救嗎?



明明對於一切事物的恢復認知都是如此的迅速,為何只是單單地卡在露出笑容這一點上?
偏偏,那個男人最在乎的也是她的笑容、不是嗎?








『明明、已經解除了洗腦了,
『白蘭明明已經解除了啊!!
『一切都回歸正常了不是嗎?

『為什麼公主卻無法露出笑容給大家看呢?』





男人心疼地抱著女孩,眼淚泊泊流出也無法平息他的憤怒。



『公主究竟是做了什麼、要遭到這種對待?
『為什麼、為什麼?』



彭哥列咬著下嘴唇無法回話。



『……γ,不要哭。』女孩氣若遊絲地說到並撫上了男人的臉,『不要為我流淚,好嗎?』
『公主……』抱緊女孩,男人只望女孩可以擺脫那過往、開心的露出笑顏。



最後、好像是里包恩開口的,說要讓女孩留在彭哥列、年輕的教父將會全力協助使其再次露出笑容。雖然不怎麼相信會成功,γ答應了這個要求;畢竟吉留里涅在修復中、比起來彭哥列的設備對公主比較有益。





請務必要讓公主能夠再次像同齡的孩子一樣開懷大笑。

這事男人在離開前,留給彭哥列十代首領的難題。
偏偏這個首領的最大毛病就是不會拒絕別人,於是他自此開始了保母生活。



-------



沈默許久,澤田綱吉終於打破寧靜、開口說道:「優尼,妳知道為什麼γ這麼在乎妳的笑--」
不想知道。」優尼不等綱吉說完,直接打斷。

「……妳這樣我怎麼接話啊?」澤田綱吉無言地看著身旁的小女孩。
「反正你都會自顧自的講下去不是嗎?」優尼完全不打算正視澤田綱吉、看著遠方說道。
「話不是這樣說的吧……」


清了下喉嚨,澤田綱吉試著展露出大人的風範。


「我說優尼啊,要笑出來其實沒那麼難啦!只要想些快樂的事情就好啦。」
嘴巴說說永遠比行動來的簡單。

「……妳回話的速度要是慢一點的話有多好?」
「這叫做生理反應。」優尼補上一句:「我跟白蘭的對話也差不多是這樣。」



所以說我和密魯奧菲雷的老大是同個思考模式囉?
真不知道是褒還是貶啊……





「我問你、彭哥列,笑容真的這麼重要嗎?」
「耶?」
「笑容啊?大家都要我笑、但笑有這麼重要嗎?」

澤田綱吉思索了一下。



「很重要喔。」
「為什麼?」



澤田綱吉露出了大大的笑靨。
那是個很溫暖的笑容。

「因為啊,要是笑了、才能給別人安心感啊。」
「咦?」


……很溫暖,為什麼會感覺到溫暖?
優尼握緊了手心。


「要是不笑,每個人的心情都會多多少少很沈重哪!
「所以,笑是給人勇氣、給人安心的。
「這也是為什麼γ希望你笑,


「唯有妳笑了,才能表示讓整個吉留里涅安心呀!」





低下頭,優尼看著地板不讓綱吉看見自己的臉。



「真是的……講這麼多的大道理幹什麼啊……忘了我是小孩是不是啊……」
「唉呀,我倒真的是忘了哪!」
健忘的老頭子。
「……」



「喂。」
「怎麼了?」
「我說啊,你……」

優尼紅著臉抬起頭指著綱吉的笑臉。


「你可以不要笑得那般猥褻好嗎?」
「我哪有啊!」
「我說有就是有!!」

任性的小公主。綱吉搖頭。




「總之!不准在我面前這樣笑,聽到了沒有!!」
「……好啦好啦。」收起笑容,果然是很任性的女孩。





優尼的臉很紅很紅很紅。
糟糕,絕對不可以沈溺。優尼大力的搖頭。







絕對不能沈溺在他的笑顏裡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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